桑树街的一年四季之《秋天》的散文(节选)
桑树街上到处都搭起摊棚来了。
从一清早,这条街上就砰砰地搭盖起来。我躺在床上听见军队敲打着《灿烂的星条旗》、《蒂颇瑞》、《上帝保佑美利坚》的曲子走来走去。我起了床,把头伸出窗外。这个乐队的成员大多是些上了年纪或是中年的意大利人。这些人没头没脑地在街上走着,两眼紧盯着乐器上夹着的一张小纸片,上面是乐谱。
他们身后小女孩子们穿着第一次参加圣餐式的白衫,男孩子穿着黑裤子白衬衫,臂上结着绸花。他们拿着尚未燃起的大蜡烛。后面是童子军。再后面是人们抬着的石膏制的圣像。那是圣·吉娜瑞,四个人吃力地涨红着脸把她用一个木台抬着。一串串用大头针串起来的纸币披在圣·吉娜瑞的身上,从肩头直垂到木台。妇女们在胸前划着十字。
圣·吉娜瑞石膏像的脸上显出温文和蔼的神色。就在穿过这个贫民窟的时候也仍然如此。她歇了一会儿,好让抬她的人也休息一下。那石膏像上涂绘出来的蓝眼睛怔怔地盯住垃圾堆里的一只老鼠,那堆垃圾在人行道上还没有收去。
当我晚上回家的时候,这条街简直都认不出了。真是灯火辉煌啊!头上是巨大的玫瑰花形的花灯,闪闪放光。烤肠,胡椒,奶油饼的香味四溢,大大压过了这条陋巷里的臭气。小贩在吆喝。摸彩的轮盘转个不停。大批金鱼在等待人们去赢得。成瓶的威士忌酒等待着幸运儿去痛饮。今天早上在这里巡行的圣像现在放在一个小教堂里。四周烛火燎绕,那块用纸币做的披肩也愈发长了。
横跨街心的木台上,一个妇女手把着麦克风唱了起来。
住在六层楼上的妇女们探出窗口俯身望着她。
人人都笑容满面。
两个十六七岁的意大利孩子。
一个说:“那么说,你妈妈已经签字了。”“签啦。”
“小子,这下子进去你可不用想出来了。”
“是啊!是那么回事,怎么也出不来,除非你在警察局里有存案。”
可是他才十七岁—一他们在警察局里有存案的机会不多。
他们互相道别。各自跑回自己陋巷的门口不见了。
可是明天——都成了海军陆战队。
我把鞋子送到一个意大利鞋匠那儿去修理。
他房间里长年摆着一只许愿的祭杯,点着一支土黄色蜡烛。祭杯后面挂着一张相片,是他的妻子躺在棺材里的遗容。
他用带有病容的眼睛望着我。“我等着这双鞋穿。”
“我病啦。”他说,一边谦逊地指指自己。“可是我真等这双鞋穿。”
他点点头。当我再回去取鞋的时候,他已经不在人世了。
我把被单、枕头套和内衣收拾在一起,送到自动洗衣房去。www.8188w.com我称一称这包衣物超过了九磅,我拿出两双袜子,一条短裤,正好九磅。机洗一次是九磅。我不愿为一双袜子,一条短裤再多花三角钱。
我同洗衣房老板商量说:“让我把这些也放进去,怎么样?”我拿出袜子和短裤。“不行,”他说,“你还得再出一份钱。”“那么这些怎么办?它们可以一道洗的!”他摇摇头。我把它们塞进了口袋。
敲门声……
朋友们的敲门声,从容而又自信,推销员的敲门声既不太重也不太胆怯,在这两者之间。警察敲门是一阵子合法的猛打!联邦调查局敲起门来彬彬有礼,可是又鬼鬼祟祟。爱迪生电气公司收帐员敲起门来——又凶又狠,神气活现,就象警官一样。
再有就是那万无一失,一听就听出来的房东敲门声。现在就正在敲了。
我把电灯一关,屏住呼吸坐在暗中。一点声音都没有。我们之间只有一门之隔。我坐了好半天,才开了灯。
即刻敲门声又响起来了!“给我准备好钱了吗?”
可是现在水管子坏了,也轮到我跑到房东的住处去找他。我敲了门。一点声息也没有。我再敲,再敲,不断地敲。我走到外边等着。
最后他终于出现了。
“哦!”他说。
婴儿车都锁在楼下水管子上或锁在铁栏杆上。有时候在院子里,有时候就在人行道上。
妈妈们实在没有力气把婴儿车拖上六层楼。
这天晚上,有几个喝醉了的大学生打开一辆锁住的婴儿车,就在街上推着跑。一个大学生象孩子似的手脚摊开趴在车子里,两腿荡在外头。
明天早晨,这些妇女们一定会把这件事向我讲个不停。
【作者简介】菲里普·鲍诺斯基,美国现代进步作家。1947年开始写作短篇小说和杂文,他是美国进步文学运动中的活跃分子。1959年担任美国《主流》杂志副主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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